【202】改头换面的家伙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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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于,在经历过多到黑程式也难以数清的刑期过后,他和自己的老搭档鬼面锯,他们终于因劳改过程中态度良好被提前假释。
黑程式在被关押在牢房中的铁窗岁月中,可没有错过收集信息的机会:每个机会都不放过,包括报刊亭与自动贩卖机,餐厅电视外加夜班巡警的闲聊牢骚。
很好,普罗米修斯,蜥蜴人们的大渗透计划与秘密入侵,维多莉娅被认定为全人类的叛徒—于炼油工厂盗窃案中因公殉职—以及,夜巡者的出现。
他平时可不是什么关注时事政治的人,可在那受困于铁窗内侧的时光里,他真的无事可做,又需要出狱后的犯罪灵感。
另外,二人能够被提前释放,第二个主要原因便是他们的“戴罪立功”方式:为求得警方的保护,黑程式带着鬼面锯自首。
再之后,从他的嘴里,克里斯与雷诺斯撬又出不少关于夜巡者的线索。
提供与夜巡者有关的线索,与“他”的装备来源,这可是块加大号披萨饼大小的功劳—普罗米修斯的威胁风波过去了—对夜巡者的炒作,也早已失去热度。
现在,所有人的攻击目标,似乎都不约而同切换至兰瑟•兰特斯的身上—普罗米修斯的编程者与创造者,他就应当对那场机械灾难付出全责。
那就不是黑程式应当关心的了。
因为现在,他有个新的罪恶点子即将被付诸实践。很快—就在今天—但是首先,他得和鬼面锯一起乘环城巴士回到郊区,回到那座大伐木厂废墟里寻找些材料。
“这—就是我们的付款方式—!”当黑程式让鬼面锯亮出右臂上的圆锯后,巴士司机不慌不忙地吐掉口中的烟头。接着,司机从他的脚下取出一杆猎枪。
黑程式明白,他和鬼面锯,是时候让自己的钱包受受罪了。
“忘记说了,小伙子们。我平时除去工作,还有打鸭子的爱好!”在黑程式与鬼面锯在基于正常付钱的前提下,被司机送回郊区后,司机用嘲讽般的口吻补充道。
回到熟悉的郊区仓库废墟,黑程式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戴好他的护目镜,找来些螺丝钉与铁皮—他对着面前的桌面一顿敲打—活像中世纪时最勤劳的铁匠。
“又来了—”在馅饼工厂的服刑劳动,也没能让鬼面锯地慵懒性格改变多少。她现在只关心两件事:第一,仓库的房顶塌陷了,下雨时绝对会漏水。
第二件事,便是她在很久之前埋在地下的几袋速溶咖啡—它们全都受潮变质了。
黑程式就这样,像是发条钟表上的小人儿敲打铜铃那样,在他的工作台前敲打了整整一夜。没有休息,也没有太多废话。
就连鬼面锯也没能想到,黑程式在被关押的无数岁月中,竟能为自己积蓄出如此取之不尽,用之不竭的干劲—活像神话故事中,那根永不熄灭的奥林匹斯黄金火把。
第二天一早,当黑程式挑选好他的第一位装置实验品时,那名实验品男孩还尚未知晓他在这天过后会经历怎样的变化—那将会是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之日。
“走着瞧吧,明天过后,这座城市又会多出一名可爱的魔鬼啦哈哈哈—!”仪器中发射出的光束正中目标,之后的情况不出鬼面锯所料,是黑程式的自我吹捧时间。
“随便了啦,我不在乎。”鬼面锯品尝着半杯她新冲泡好的速溶咖啡,这一次,她朝咖啡里加了些牛奶与燕麦片。味道还不错,她还为此舔了舔嘴唇。
当一缕橘色的阳光照入琴娜的卧室,她知道这又将是个忙碌的周末。只不过,当她身着睡衣走到客厅后,格雷戈里的所作所为与话语,着实令她感到有些意外。
色泽与弯曲度都达到完美水平的培根煎蛋,松脆溢香的翻烤吐司,录音机中的钢琴曲欣赏频道—格雷戈里拿起餐刀,哼唱着巴赫的小曲,将果酱抹上吐司的松脆表面。
关于早餐这件事,如果雪尔莎她没记错的话,在今天之前一直都是琴娜来负责。格雷戈里也曾在琴娜的要求下做过五六次,结果,其中三次他都差点引爆整座厨房。
至于其他几次,格雷戈里不是请人帮忙,便是拨打出自己私藏的快餐店外送电话,让他们从厨房的侧窗外递进来。
“格雷戈里,这是什么意思?你是不是又去哪里订了些外卖?”琴娜没能控制住内心的疑惑,今天的格雷戈里,也太反常了点。
格雷戈里身着黑色燕尾西服,脖颈上紧扎着一只黑色领结。白色内衬与衣扣更是与这位“狂野男孩儿”平日中的气质不搭。什么时候开始,格雷戈里变得这样—文雅了?
“日安,我亲爱的妹妹,还有莉兹小姐,与埃纳德。你们的早餐就在那里。洗漱完毕后,请尽情享受你们的早餐时光。一切交由我来打理。”
莉兹与埃纳德闻声赶上阁楼,雪尔莎也推开了她的粉色房门。等待她们的,自然是格雷戈里那书生气质十足的问候。莉兹不禁发出疑问:格雷戈里,他这是在演话剧吗?
按照雪尔莎对格雷戈里以往的了解经验,她对格雷戈里的反常做出以下三种分析。每种都有迹可循,且在这次反常事件降临的前刻,它们都或多或少有所体现。
第一种猜测,格雷戈里又惹出了打碎学校地球仪、往学校的电子公告栏里输送脏话这种需要请琴娜去学校坐客,与他的老师伊丽莎白洽谈一日的大事件。
第二种猜测,格雷戈里又看上了某件新玩具,可他没什么经济来源。
第三种猜测,格雷戈里又在克里斯或道森警长那里,整出了些惊天动地地大事。例如不小心弄响了某把霰弹枪,甚至连发重机枪—唔,雪尔莎不想继续猜下去了。
“格雷戈里,你为什么要将蛋糕顶在头上—哦—这些是发胶么?”埃纳德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,她的机械臂抓起几撮格雷戈里的棕发:遍布过期的发胶,还有体香剂。
单片眼镜,手帐与白手套。更不要提格雷戈里口中咬着的巧克力棒,还好他没有抽烟,否则琴娜绝对会爆发出来,大声呵斥并质问格雷戈里有没有闯祸。
“现在,如果各位不介意的话,我要先失陪一下了。我和一名挚友有约,要在公园欣赏雅乐,陶冶情操。如果你们愿意的话,可以随时加入我的行列。”
说完,格雷戈里推了推自己左眼边的单片眼镜,那是他用一支玻璃饮料瓶的瓶底,精心磨制而成的。咬碎剩下半根巧克力棒后,格雷戈里打开大门,迎接着新鲜的空气。
这算是哪种情况啊?这个问题,此刻可不止浮现于琴娜与雪尔莎等人的内心。就连躲在不远处进行观察的黑程式,也对这名实验品的状态感到疑惑。
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老板,您应该说过—”鬼面锯吐出一口用于伪装的灌木丛叶,之后是几根枯枝,“—咳咳—您的发明会将他变成个可爱的魔鬼。”
“是啊,只成功了一半!现在他很可爱!一个有礼貌的小男孩儿!”黑程式将一把枪形装置抛至地面,又通过连踩附砸的方式将之粉碎:没用,全都拿去泡土豆汤了!
可是,为什么他经过一夜努力所研发出的机器,性格转换装置竟会毫无成效?格雷戈里看起来没有任何改变—除非—想通其中的原理后,黑程式又拍了拍他的脑袋。
格雷戈里•斯塔福特,在经受过黑程式的装置光束照射之前,他就是原本的自己:那个顽皮到接近顽劣的棕发男孩,还不时让他的妹妹转变为小泪包。
“现在一切都清晰明确了,锯锯。这涉及爱因斯坦的相对论!”黑程式将他的护目镜扣上双目,又找来一根树枝作为画笔,以布满砂砾的地板为画布做出演示。
格雷戈里,他曾经是个坏小孩。这就是为什么他现在反而会文质彬彬,活像位三四百年前的英国小绅士,一个真正矜持且谨慎的好人。
唔,这也不算件坏事,至少这证明了,黑程式的发明着实管用。不过,鬼面锯的补充令黑程式再度坠入消沉:看起来,某人刚刚亲手粉碎了他的成功。
“呃—随便了啦,我不在乎!”黑程式夹住嗓音,模仿着鬼面锯的发声器,慢悠悠地说出这句自我嘲讽。有时,他真的需要些鬼面锯的慵懒与坦然。
现在他不想做任何事,他只想遮住自己的脸,然后带着鬼面锯离开庞顿中城,回到郊区去,喝上一大罐烈酒后进入休眠模式。
因为他又失败了。
不是第二次,不是第五次—这至少是第十次失败了。
黑程式他受够了。
“走吧,我们去唐人街的试吃新店里,领上两碗菠菜荞麦面,吃完然后回去睡觉!”黑程式提出他的最终打算,鬼面锯也对此表示认同。
另外,就鬼面锯所知,最近有家意大利餐馆的门前,可能也摆放着免费试吃的广告招牌—他们这次准能捞到美味的一餐,下一站,唐人街!
黑程式在将第一根面条吸入口中时,也没能预料到格雷戈里正在做的事,与他接下来要做的事—拜托,黑程式他又不是甘道夫那种预言家或大魔法师—这种东西他不想操心。
吉秋还是第一次看到格雷戈里如此的—她要怎么说呢?—是应该用强壮,还是暴力来形容?吉秋用双手遮住雪尔莎的双眼,这是格雷戈里在战斗开始前,对她做出的请求。
牧野像只被掀翻的爬虫般后退,格雷戈里的刀尖—他从牧野手中夺来的武士刀—他正如杀虫剂喷雾般步步紧逼,牧野与四名被击倒的武士,他们根本没有力量进行反击。
“不要—这刀可是开过刃的—我只是想闹着玩玩而已,不要啊!”牧野疯狂摇晃着他的头部,双手挥作两支汽车雨刷,求饶,对格雷戈里而言并不试用。
“已经够了格雷戈里,是他们先来找事的没错—可他们已经得到教训了。”
吉秋将手搭上格雷戈里的左肩,谁知这却让格雷戈里将敌意与怒火转至他的朋友,“格雷戈里,怎么了吗?”
“没人能碰我的外套,你这蠢货—!”这是格雷戈里对吉秋问题的询问。
面对吉秋的疑惑,格雷戈里一改这天清晨时的温柔与雅致,将他腔中的不满列其吼出。吉秋也被吓了一大跳,她在一秒之内跌坐到草地上。
“唔—哇啊—!”吉秋被格雷戈里再度提起,这一次,她被抛出后的坠落地点是一尊树桩的前方。再差那么几厘米,就要命中树桩了。
格雷戈里的异常情况,就连雪尔莎也无法再坐视下去:克服恐惧地冲动让她站到格雷戈里与吉秋身前—不—已经够了!
“我认为,有时候逃跑也不失为一种办法。”牧野抓起被格雷戈里弃掷在地的武士刀,叫上手下的四名打手火速逃离。
反派角色似乎在牧野准备溜走时,便被删去了戏份,可格雷戈里在此刻的角色也绝非正派。
就在格雷戈里掐按住雪尔莎的喉部时,黑程式像是推算出什么似的,他放掉手中的碗筷,拉扯着鬼面锯就要撤回郊区仓库。
“等等,锯锯!我现在才意识到我的推算出错了哦我的天呐这真是—”黑程式在回复镇定后压住口中的声音,鬼面锯被他拖拽着衣襟,唇边半根尚未吸入口中的面条,也在几阵不算紧促的吸促声中,落入鬼面锯的胃袋。
之前的格雷戈里可能是个顽皮的孩子,可在内心深处,他依旧重视友情,关心自己的亲人—他的父母与妹妹—今天早上他的行为如此反常,那就只能说明—
“他会变成莫里亚蒂那样道貌岸然的犯罪首脑—我的比喻你明白吗锯锯?我是说,当时福尔摩斯是怎么说的来着?他就像蜘蛛一样,在抢劫案发生时,他可能还在某个大学讲述着数学题—!”
换言之,就是格雷戈里成了个伪装成好人的超级恶棍。早晚有一天他会像《莱辛巴赫瀑布》案件里的莫里亚蒂那样彻底爆发,下场可能会比坠崖更惨。
“这决不能发生,因为这座城市只能有一个罪恶统领—那就是我—!我—!”黑程式抓起鬼面锯的马尾作为强调,鬼面锯也指出黑程式在张牙舞爪时所犯的错误:他踩到了一只小青虫。
“哦,抱歉,小虫—等等—为什么我要道歉?”黑程式又向着地面补了几脚,直到青虫因剧烈的不稳定振动,而掩入地下。
十五分钟,在两端的混乱与冲突间过去。
“哥哥,这是你给我的—你亲手做的—给我的生日礼物啊,你都忘记了吗?”雪尔莎拿出格雷戈里为她缝制的毛绒布偶,格雷戈里的恶劣态度,仍是不动如山。
“我认为,是时候动用些暴力手段—”吉秋手中的两截树枝,被黑程式用双手夺下。出于对他自封的罪恶头领名号的捍卫誓言,这次他的效率快得出奇。
“不,格雷戈里,别对你的朋友和亲人做傻事—你曾是个好孩子,你有个爱你的家,有那么多关心你的朋友—”
“—你不该走我们的路,我只是个被人类遗弃,然后活在过去的自卑金属垃圾。”黑程式像个享受完一袋旱烟的老水手般重呼一口气,对准扑向自己的格雷戈里,他扣动了扳机。
不知为何,在目送三个孩子离开公园后,黑程式感觉有些奇怪。
鬼面锯用她的圆锯切开了台自动贩卖机,她正哼着小曲,精细清点今天的战利品:八罐大罐装冰咖啡,附带开盖有奖!
“做好人?我才不要呢!”
黑程式将一只白色的兔子布偶塞入衣袖,那是雪尔莎为了感谢自己,赠予他的礼物。
就连恢复正常后的格雷戈里,也对雪尔莎的举动表示认同。
“其实,这样帮助别人的感觉也不错,”鬼面锯没能忍住罐装咖啡的诱惑,她拉开第一罐上的铁环,“你说呢,老板?”
“你这么说是因为你收获了八罐咖啡—”黑程式试着掩去脸上的涩红与尴尬,“—现在安静!”
夜幕即将降临,就连黑程式自己也没能发现,他与鬼面锯走错了路—扑面而来的红色晚霞与夕阳,看上去还算得上养眼。